甜饼制造机
【切爆】两个傻子
两个傻子
#星际repo
00
“其实你知道，当发现这一切都不是真实时，你会挣扎，你会反抗，你根本不会放弃。”
01
切岛从睡梦中惊醒，时针指在了凌晨四点一刻。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个特定的时间惊醒了，没有噩梦，没有心事，但却被迫醒来。
人在醒来的时候，总会度过几分钟浑浊的时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甚至回忆不起今天是多少号，星期几。可是切岛会在每次惊醒的那一刻，想起一个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或许，那个虚无的幻影，根本就不是人。
五点整，组织下达的任务准时的出现在切岛随身携带的电子手表的屏幕上，这一次，是一串数字，代表着一个坐标。
切岛花了三分钟把不听话卷翘的头发折腾完毕，尔后换上了轻薄的特质战斗服，趁晨光未至，与暗沉的黑夜融为一体。
既然这是他的选择，那他就要承担。
切岛所在的母球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但大部分的人民却一无所知。他们的大脑内被植入了名叫阿尔法的纳米病毒芯片。毫无疑问，在母球被阿尔法星人侵入时，切岛也中了招，是埋藏在心底的痛与绝望，让他遇见了现在的组织，选择了与敌人对抗。
阿尔法星人就是他们的敌人，纵然在千百年之前，他们曾经是一个种族，他们都是人类。
至于为什么阿尔法星人会迁居阿尔法星球，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关于不和，关于战争，于是分裂，他们不再承认自己是人类，而是阿尔法星人。
纳米病毒芯片会控制母球上的人类的脑机制，看似正常的生活着，可却在潜意识的消耗着地球的资源。
就拿当权者来说，他们大肆开发油田，放纵污染，发展科技的同时在破坏母球原有的生态环境，这简直是一种自取灭亡的行为，母球早已岌岌可危，这也是阿尔法星人乐见其成的。
他们需要地球的驱壳，来容纳自己的星球的星核，从此重建新的母球，由他们掌管的母球。
多么可笑。
至于中了病毒的人类，永远的“乐观”精神，然后导致他们不知悔改，也没有人要求他们悔改，他们是母球上的蛀虫，贪图一时的享乐，站在悬崖的边缘浑然不觉。
简单来说，中了病毒的人类，永远都在白日做梦，就从前而言也有人会白日做梦，但会产生动力，而现今，他们是一起做白日做梦，浑浑噩噩生老病死。
没有思维，没有选择能力，行尸走肉般的生存着。
今日的任务是摘除G区的所有发射阿尔法波的能源基地，纳米病毒芯片要想一直控制人类的脑机制，也需要“充电”。
切岛看着某一部分从白日梦中醒来的人类，他们中毒之后习惯了惰性，只有很少一部分愿意加入切岛现在所在的反抗组织。
“就算母球被阿尔法星人侵占，那关我们什么事，阿尔法星人不就是我们的族人吗？我们不会灭亡，是阿尔法星人给予我们的承诺。”
——不怕死的人，开口说着不怕死的混账话。
切岛有些后悔解救了这样一群尚且还沉浸在睡梦中的人，就算有极端的方法依靠洗脑来改变解了毒的人群的思想，但又有什么意义可言，就算他们明白现在身处绝境，也会乐观的想，最后一个灭亡的人绝对不会是我吧。
“承诺？让你们一直携带纳米芯片，接受阿尔法波的洗涤？”
“让你们去贫瘠的阿尔法星球自取灭亡，而后他们来接管我们的母球？”
“你们他妈是傻逼吗？别跟老子说你们中毒了，就算取出了芯片，我看你们照样还是傻子，无药可救！”
几道有力的声音穿透整个G区的宽广平台，刺进在场的所有群众的耳腔内。
切岛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似被棒槌猛地一打，不可遏制的跳动起来。他往出声的方向望去，尔后和心中虚无幻影重合。
“喂，站在上面的刺猬头小子，你们的那个什么组织，加我一个。”
明明在记忆里搜寻不到任何关于面前这个人的记忆，可他觉得对方无比熟悉。
“你他妈发什么呆啊？刚才还义正辞严的，现在屁都不放一个？搞什么啊？”
“你真的——”切岛不顾G区人民的暴动，揽过来人的肩臂，露出了许久没有展露的笑脸，“你真的太帅了！”
男人怪异地瞅了切岛一眼，指了指周围暴动的人群，“喂，你不管管他们吗？”
五点四十五分，太阳就要升起。
刚从病毒中清醒的人难免会有刚才的言论，等到他们的思维逐渐清明，有些人会做出抉择，从A到F区的群众反应来看，绝大多数的群众最后还是会选择反抗，与阿尔法星人作斗争，绝少数的群众会选择就这样醉生梦死，而切岛所在的组织会清洗他们的记忆，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而切岛的任务，是在每个区的人解毒之后，寻找合适的领头人，就如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他将会是组织里最优秀的战士。
大幅度的动作会引来阿尔法星人的怀疑，切岛呼叫后勤部队处理现在混乱的G区群众。
男人就站在他的身旁，明明是英俊的脸，两条好看的眉毛却纠结在一起。切岛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欢迎你加入我们的组织，我是切岛锐儿郎。”
男人介绍自己为“爆豪胜己”，然后说：“喂，你们加入组织这么随便？”
原来是叫爆豪胜己，切岛看着对方，竟然又是笑了。
“你他妈一个人在这里笑什么笑啊？我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呢！”
爆豪胜己有点暴躁，但切岛能看出他的焦虑是为了他们的母球，心下对此人好感度爆增，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说道：“你真的很帅。”
爆豪瞪着切岛：“啧，真几把肉麻。”
02
爆豪胜己加入组织已经三个月了，他们为十七个区的群众解了毒，看似顺利，但阿尔法星人早就看穿他们的反抗意识，如今母球开始了全面的战争。
就科技发展而言，母球是落后于阿尔法星球的，然而阿尔法星球没有母球的能源，他们一直在避免战争，但已经到了必须要用战争来解决这一切的地步，因为他们的阿尔法星球衰竭的速度与日俱增。
切岛被组织任命为第三梯队的队长，然而切岛却拒绝了这变相的“升职”，拒绝的理由是，他不放心别的人接手他现在的任务，还有剩下的九个区的发射阿尔法波的能源站去摧毁，他不想有始无终。
按道理来说，切岛不接受第三梯队的职位，会有下一位候选人上任，而下一位候选人正是由他一手提拔的爆豪胜己。
爆豪胜己很优秀，各个方面而言都有让人嫉妒的优秀。他的能力出众，思维缜密，临场冷静，虽然脾气有些不太好，经常严词厉色，说话绝不留情，但是没有人能够质疑他的能力。切岛偶尔也认为爆豪是优秀于自己的，当然绝大多数时候，他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但切岛没有想到，爆豪也拒绝了这个职位。
“现在阿尔法星人对母球看管得很严，摧毁能量站的任务难度也逐渐在加大。”
切岛不解：“所以你是怀疑我的能力不足以胜任？”
爆豪瞥了他一眼，随即扬起头，很是不屑的说：“我只是认为我会比你完成的更好。”
就算爆豪说的话总是带刺，但切岛总能捕捉到爆豪想真正表达的意思，他不点破，而是直接道谢，“爆豪，谢谢你。那，我们走吧。”
爆豪想说的一定是，没有他们两个合作办不到的事。
他是他亲密的战友，他的后背由他来守护。
这是切岛对爆豪的看法，当然这中间隐藏了他之前的旖旎梦境产生的情绪，就今而言，他和爆豪的关系就是如此。
——没有人能伤害到他，因为有我在。
切岛也以最近阿尔法星人的活跃程度大过于从前为由，恳请上头让爆豪胜己随自己同行。
上头本来就想给切岛安排一个帮手，既然爆豪胜己提出了，这样的结果也是乐见其成的。
在摧毁X区的能源站时，人群的暴动是之前十几个区绝无仅有的“盛况”。后勤组织完全控制不住解了毒的人群，他们哀嚎，他们不可置信，他们忏悔之前的胡闹，他们哭泣。
爆豪问：“喂，当时你是怎么发现自己中毒了？”
切岛望向爆豪。
爆豪：“我是说，你是自己发现你中毒了吧，不像是我们，依靠组织才解毒。”
在爆豪说我们两个字时，语气很轻，像是在后悔，又像是有别的情绪。切岛安慰道：“你能刚解毒就意识到不对劲，就很酷了！”
“所以你是变相的想夸自己更酷吗？”爆豪鄙夷地说。
切岛耸耸肩，“白日做梦当然好，可是我的梦想不是物质，而是死去的人。”
爆豪难得没有打断切岛的说，而是在一旁认真的聆听。
“中了阿尔发病毒的人，会进入心中渴望都圆满的幻境，比如成为大富翁，比如成为超级英雄，他们真的以为自己是富翁，是超级英雄，然后在现实的世界里扮演着根本不存在的角色。”切岛说，或许是因为没有讲过这种话，所以有些羞赧，目光不敢随处乱瞟，只定格在他的手上，“小时候，我发现了我的天赋，你和我一起战斗至今，应该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和正常的人类不同，比如怪力，然后……我杀了我的母亲，她是我唯一在世上的亲人。”
切岛用了“杀”这个字，这让爆豪蹙起眉头，而对方面容上的平静和以前笑咧咧完全不同。
有对比，才能知道切岛现在的情绪不同寻常。
爆豪没有说话，切岛也无须寻求他人的安慰，在时间的长河里，他将那时的绝望与痛苦刻进骨子里，然后变成了他骨腔中的髓质。
“一年前，被植入纳米芯片之后，我开始沉溺于自己的幻想之中，回到小时候，没有所谓的天赋，而我的母亲也在我的身边。要知道，中了病毒，即使互相残杀也会大事化小，我以为自己是个正常人，却用同样的方法杀害了另外一个陌生人。”
“我醒了过来，我知道这一切不是真实的，那鲜红的血就是让我解毒的催化剂。我想过要不要继续白日做梦下去，疼痛不允许我视而不见。”
爆豪脸色一沉，他站起身，“走吧切岛。”
切岛也跟着站起，他说：“爆豪，你不用在意，能说出来，就证明我能够面对了。”
爆豪扭头，睨了他一眼，冷冷的，“我还不知道你？你是全天底下最笨的傻子！”
切岛抓着头发。
爆豪说：“染了这一头红发也是为了祭奠什么吧，你个白痴。不过呢，你红发倒是很有男子气概。我才没有担心你，你可别误会了。”
切岛憨憨的笑笑，他知道爆豪又开始说反话了。
“我估计你以后想到中毒那段时间，只会想到啊，你的战友爆豪胜己竟然中毒做白日梦，梦想当一个超级英雄，然后窝在家里每时每刻都再打超级英雄大战怪兽的游戏。”
切岛陡然张大了嘴巴，哈哈直笑：“爆豪你，哈哈哈哈哈，你的梦想果然是当超级英雄呢！”
爆豪自爆了糗事，耳朵根子悄悄的红，切岛不停地笑，但又合时宜的停止了笑声，走上前去，跟爆豪并肩而立。
03
在切岛和爆豪胜己摧毁了母球上的所有能源站后，阿尔法星人采取了强烈的反击。
当母球的人类从可恶的病毒之中恢复常态时，他们的悔恨是他们的武器，为了曾经自己在那种状态下伤害过的人还有放纵过的自己。
“你看，有时候人类就是这么的强大。”切岛从飞行器的玻璃窗口俯视着母球上的人群。
爆豪不以为然：“还是一堆渣滓和杂碎，老子看了心里烦。但是阿尔法星人的做法更让老子恶心，这次去了阿尔法星，老子要把他们一窝端。”
切岛也捏着拳：“是的，他们会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爆豪愣了几秒，悠悠的转过头，“喂，我说，其实你这小子有时候还蛮帅的。”
切岛喜悦的回应：“还不及你，超级英雄爆豪。”
“你也别太得寸进尺了，耍帅就要到战场上去耍！”爆豪避开切岛明亮的眼神。
上战场就意味着会受伤，切岛和爆豪这样的组合面对阿尔法星人的强势攻击也会吃力，他们所带领的前线部队皆是精英，不至于会很快败下阵来，但是维持下去很费力。
在前线战争进行到第五个月，切岛受了伤，差一点保不住左臂，所有的人来探望他，可是爆豪没有，他们的前线部队不能缺少指挥官。
切岛也想尽快的回到爆豪的身边，与他一起战斗，然而左臂受的伤实在太严重，身体上大大小小也有不少需要静养的伤口，上头将他转移到二线，派遣了另外一名优秀的将领去支援爆豪。
切岛有些失望，但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决定，之前一直在紧张的战斗中，让他自己的对于爆豪的超乎战友之外感情还来不及思考。
心理医生曾告知他曾经每夜惊醒的虚幻都是强行解决阿尔法病毒残留下的后遗症，在爆豪胜己出现之后，这个后遗症连带着幻影都消失了，变成了更清晰的轮廓。
他一直在等爆豪胜己，即使他从不认识过他。
在切岛的垂头丧气之中，前线的捷报也传来了。
不出所料，阿尔法星球的能源早已无法支撑他们进行战争，而在母球设置的能源站一个一个的被摧毁，让他们更是无力回天。
接下来就是签署和平条约，母球可以给予阿尔法星球能源，如果发现异心，他们会引爆传送能源的枢纽，这样阿尔法星球也会灭亡。
据说，为何会以压倒性的优势压得阿尔法星人的军队喘不过气是爆豪胜己的功劳，切岛很是自豪，对每一个过来探病的人说，爆豪胜己是多么的优秀。
“切岛，你这样为爆豪骄傲，可你伤还没有好，他也没有来看你。”
来探病的人如是说，切岛不甚在意，想要为爆豪辩驳，可又觉得实在没必要，因为只要他自己清楚爆豪是怎么想的就好。
“谁说我没来看他？”
切岛从病床上支起身子，就见到风尘仆仆的爆豪，穿着军服立在门口，依旧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手上拿着母球最高等级的荣誉徽章。
探病的人嘘声不断，纷纷离开，爆豪满脸烦躁的把徽章摁在切岛身上没有缠胶布的地方。
“这是属于你的，我不会拿。”
“还有，老子根本没有想要你冲过来救我好吗？左臂呢，还能用吗？”
切岛之所以受伤，是为了不让爆豪受伤。
切岛用左臂比了一个很帅的姿势，咧开嘴笑了，“当然能用，我可是切岛锐儿郎。”
爆豪坐在切岛的病床边，似是被切岛的笑容感染了，那素日里紧皱的眉头第一次舒展开来，嘴角是微微上扬的，“你就是个傻子。”
“是傻子也好，傻子想的事情很少。”
切岛说。
很大的一部分时间里，他都在想爆豪。
爆豪驱散他心中的阴影，来到他的身边，是他此生最感荣幸的一件事。
没能和他并肩作战到最后，可真是遗憾了。
“那大概我也是傻子。”
爆豪说。
切岛不解的看着他，“话说爆豪，你笑起来比平时柔和了不少，真帅呢”
爆豪烦躁的蒙住切岛的眼睛，“谁他们笑了？你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我他妈真是傻子，老是想你这个傻逼真他妈太傻了。”
“爆豪，以后你身边的位置会一直留给我吗？”
良久的沉默之后，爆豪回答：“会的。”
切岛的笑容愈发灿烂，这大概是长久以来，在告别母球的危难之后，最让人开心的一件事了吧。
爆豪移开遮住切岛眼睛的手，迎了上去。
病房内静悄悄，两个人相视而笑。
FIN